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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嗑糖叽

(天下长安 贞观帝后衍生)凤于凰兮 贪朝暮兮

(江山背后篇)聚散同心23之武德


PS:其实按照太极宫的排布,太子和亲王都是住在太极宫里了。这个住处是我的设定。


【抱歉我又晚了!】


武德二年。西北的战端既告一段落,李世民在长安的日子也渐渐像流水,虽说不上长流不息,却也难得拥有一大段不被战事间断的光阴。

长孙竭罗的肚子大起来,仍常去拜望李渊。李世民拧不过,便趁着自己进宫议事时带着她一道,旁的时间也不愿她再劳顿。


连月来,秦王每日回府,府中的花木正好逢迎了殿下与王妃偶尔于茶前饭后漫步话闲的心情。

某日晨起,长孙竭罗吩咐人打点物什并取来正式的衣裙,一副要出门的阵仗。

“你进宫议事,不必陪我多走这一段路。”长孙竭罗笑着埋怨道。方才如常跟李世民说自己要进宫,后者一脸不情愿地应下,即吩咐小厮一起备车。只因她深感自己被他搀着在后宫走动,过于惹眼。

“若非你大着肚子还要进宫,我又何必如此。”李世民低头无奈道,他虽明白她的心思,却也心疼她辛苦。

“好啦。”长孙竭罗走到他身前,“你先去便是,今日是万贵妃生辰,我需等点心蒸熟一道送去,陛下等急了便不好了。”

“……派人把礼送到便是,何必再跑一趟。”他硬声道,势不退让的架势。说话间,李世民挨坐到妆台前,将她手上的眉笔抓在自己手中。

“我与贵妃交好,再说太医嘱咐,月份越大越不能整日在屋中闷着…”她歪头,扯了扯他的袖子,软语劝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直到孩子出生,都不再出府了可好?”

“……罢了,我替你描眉。”他不再说什么,面上积攒的严肃化作一副半带笑的无奈神情,“早些回来。”

长孙竭罗闻言点头,心中叹道:这应是我对你说的话才是,朝务纷繁,也不可不顾身体、没日没夜地忙碌。



长孙竭罗让怜娘与棋芳一道跟着,万贵妃宫门口意料之中的热闹,杨蕤鲜艳的衣色撞入眼中,妃嫔们三两谈笑,她一一问好寒暄。须臾,万贵妃款步而至。众人依次献上寿礼,有针线出挑者,一幅雍容的百花图,博得头彩,显尽风头。长孙竭罗献上几道时下正好的食材做的点心,新鲜出炉,滋味清淡,寓意甚好,不喧宾夺主,被贵妃啧啧称赞。

溢满寒暄客套之词的宴会不过消磨一二个时辰的光景。日过正午,众女纷纷告退。


“秦王妃留步。”万贵妃出声道。

长孙竭罗与一只脚踏出殿门的杨蕤一同回头,后者怔了半晌,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便出了大殿。

“万贵妃。”长孙竭罗上前,想要行礼却被她制止,

“若无事,可愿与我一道在院中赏赏花?”万贵妃玩笑道,“你这肚子里可是陛下的宝贝孙儿,我可不敢怠慢。”

“荣幸之至。”长孙竭罗应声道,话锋一转,“贵妃说笑了。”


二人漫步于院中,衣裙边的牡丹开得正好。

“你是长安人?”

“回贵妃,竭罗是洛阳人。”

 “洛阳…是个好地方。”万贵妃话中有话,一只手拂过花瓣,悠悠道,“与长安不同。长安城里的事情,自古如此,虽然没有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却不见得简单。”

“……”

“竭罗你与我投缘,我在后宫虽说得上话,日后盼你多来与我这老人说说话……但其他的事,本宫话只到此。”

“竭罗…谢过贵妃。”长孙竭罗听得有些云山雾罩,嘴上说着感激之词,眼中的疑惑尚未褪去。

“嗯,对了,”万贵妃抬头不经意一问,“你今日的点心做得很好,太子妃也早早着人送了寿礼来,也是一些吃食,味道也很好。”

“太子妃向来精通厨艺。”

“但本宫只盼着大家都来,热闹一下,这宫里素常太冷清了。想来太子府事忙,她无法抽身吧。”万贵妃话到此处,深深看了长孙竭罗一眼。



长孙竭罗并非完全不明白万贵妃话中之意,也并非没有察觉——李建成与李世民的关系与从前相较,到底是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他二人共同为父出征,商对策、退强敌、振军威,如今打下江山,建成为太子,受陛下之命,摄全局,诸多考虑方能协调四方,权衡多方势力;世民为秦王,统千军,几次三番为李唐王朝稳固根基,军功卓著。

关于东宫的位子,两种声音渐渐分明。自李世民结束薛仁杲一战回到长安,连月来,偶能听他对于太子殿下的政见决策不甚认可。

长孙竭罗记得清楚,那一回,齐王元吉徇私舞弊,在自己军中兴贪浊之风,太子殿下却直接大事化了。

她记得那夜他气冲冲回来,对着自己说了一通,面上的棱角喷着怒气,将端着茶水进屋的小丫鬟吓得将茶盏摔碎。但那一夜,他木然伏于她膝上,彻夜未眠。

“二郎认为,李家今日的局面,除了父兄齐心,军队谋略,还依靠什么?”

“我李家入长安,仰赖各方宗亲豪族的支持,如今有了江山,自然须安稳各方,养护势族……可观音婢,江山既下,铁骑征伐排除异党只是其一,朝纲不振,难谋长远,长此以往,难有稳固之日。”

“二郎想要肃清法度,太子主张稳固宗亲,在我看来,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分歧总是有的。”

“…今日是我冲动了。”他起身,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抑声低语道,“但是观音婢……有的分歧,也许永不能磨合。”

后来,兄弟二人也算和解了。不过其间的分歧恐怕只会越来越分明。



长孙竭罗领着怜娘与棋芳二人过长长的宫道,如常去问候了李渊,后者嘴上虽强扯欢喜,蹙起的眉头却漫着未曾消逝的愠气。

家常话结束得匆忙而敷衍,她知趣告退。


浓重的金黄,铺陈起宫禁内的暮色,沉重的辉煌。

出了太极殿,长孙竭罗整理心绪,不经意朝四下眺望,隐约可见西北面的玄武门楼上的飞檐几乎要抓到那轮沉沉而下的西阳,一静一动,却像在相互撕扯,叫人看了扎眼发晕,看不分明。

“怜娘,想来秦王是回府了。我们也回去吧。”

“…喏。”婢子搀着她走下台阶,见王妃面上的神情没有平日里提及殿下时的舒意欢喜,便也不敢多言什么。

 

“王妃,你瞧!”三人向宫门口走去,棋芳丫头在前头抱着万贵妃给赴宴的妃嫔赏赐的礼物,机灵眼尖的丫头忽然停下步子往侧边退去一步,转头示意道。

长孙竭罗抬眼望见李世民立在车驾前,不时伸手抚捋马鬃,见到她,目光便不再低垂。



“今日与裴寂吵了几句。”

卧间烛火长明,李世民扶着长孙竭罗躺下,坐在床边忽然道。

“为何?”她闻言半支起身子,探问道。他若无其事憋了这么久,终于愿说了。

“文静为大唐做了多少事,功不可没…偏偏要受人谤语。”

“裴公……与陛下,情谊深厚,你这般直谏,是要起冲突的。”

“嗯,我明白。你先睡吧。”他朝她宽心一笑,知道她将要临盆,外头任何动静都不能惊扰她半分。

“早点结束。”她点头,只觉眼前烛火一晃,人已经出了屋子。


孩子出生之时,李世民与长孙竭罗竟都不在府中。

李世民为急缓不定的军务忙碌,长孙竭罗则是因腹中胎儿受陛下牵念,在宫中请安,却突感腹痛不止……


他后来方得到消息,抛下军中事务,匆匆从外头赶到承乾殿,产婆千拦万拦,终是没拦住他走到她的榻前,看着她眸中清淡的光彩倒映在他眼底,跟他说孩子平安,只是哭闹得厉害。


“我…没事…只是有些疼…”

“…少说话,多休息”他看她沉沉睡去,听太医确定她无碍,终于舒下一口气,这方听到身边不曾绝耳的婴啼,下意识扭头,被一老嬷抱在怀中的婴孩哭得正欢。

     

李世民从宫人手中接过孩子,裹着小生命的襁褓触感温软,他低声笑道:“有些分量。”

低下头,向孩子那粉藕般的小脸凑去,孩子那双皱起的泪眼缓缓舒展,睫羽颤着,泪珠滚落,破涕为笑,眉眼弯弯。


老嬷见状道:“恭贺殿下,是位小郎君!奴婢已着人去禀报陛下,陛下龙心大悦,圣驾片刻将至。”屋内众人顺着话音齐刷刷下跪行礼恭贺。

“大家辛苦,都下去领赏吧。”李世民低声笑着应道,生怕吵醒了榻上沉睡的长孙竭罗。


于是,秦王世子降生于承乾殿,陛下御名亲赐,名唤承乾。



这一年战端再起,承乾降生不过两三月的光景,刘武周势力膨胀,裴寂、元吉先后与战,狼狈奔逃回长安。秦王自请精兵三万,势在夺回河东。


出征的前夜,李世民看着长孙竭罗被襁褓里的小子扰得夜不成寐,却也毫无对策。

看着孩子终于吃饱喝足睡去,才与她一道躺下,二人留烛夜话。

“孩子哭闹,我又不得不赴战,你这些日子消瘦太多。”他双手枕头,话中难掩愧色。

“即便你在府上,不也是日日忙着,放心去吧,我能应付。”她闻言噗嗤乐了,侧身转而面对他,又道,“我朝基业从太原起,而且那地方风物殷实…我知道你心系河东,所以才自请出战。”

“……”他半晌无应答,蓦然腾身轻压在她身上,墨眸中沾染三分迷离,一只手搭在她额角的发际,缓缓低喃道,“王妃如此体贴明理,本王…”

“诶、”她红脸制止道,“殿下不怕吵到承乾,妾身今日可累了。”

“可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他说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观音婢、”

“…蜡烛还亮着。”

“无妨。”

……





秦王挂帅,陛下亲临长春宫送行,太子携众臣随侍。如此场面,多少英豪梦寐不得。

而长孙竭罗明白,李世民此番出征的心境不同以往。就在两月前,刘文静遭裴寂构陷,被处死罪。开国功臣遭谋反污名,而他朝堂力保,终抵不过陛下亲信之人的寥寥数言。


“观音婢,世人都说秦王战功赫赫,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文静被处死。”他曾如是痛惜。


刘文静与李世民早年相识,心志契合,是刀光血影中结下的情谊。她知道他心中的难过。

更感觉到,从前恣意爽朗的少年郎不复,如今的李世民,渴望变得更强大,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须强大到何种地步,方能不让刘文静之类的悲剧再次上演,方能真正于李唐江山长远利好。


是时,武德二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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