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长安 贞观帝后衍生)凤于凰兮 贪朝暮兮
(江山背后篇)聚散同心30之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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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放他去洛阳,还许他天子旗帜?陛下如此做,分明就是放虎归山!”李元吉拍案,罔顾得知他与太子毒酒之计、惊惧未定的杨蕤,急吼吼出了府。
从前李元吉只觉得李建成一味心软犹豫,是日来到东宫,他方了解这太子下了决心,也是果决狠厉。
“大哥,如今你怎么还坐得住……?”
“你且进宫一趟,替我将这折子呈给陛下。我已命人备礼,去拜会张婕妤,明日,你我在一同进宫面圣,陈述利弊。”
“原来大哥已早有谋划,元吉这便去。”李元吉心下暗喜,接过墨色未干的折子,见其上洋洋洒洒,劝杀秦王之语含蓄而情切。
天策府。秦王卧床养病中,谋士们仍聚在一处。众人对陛下许秦王赴洛阳之事颇为惊喜,热烈议论着准备的事宜。
高士廉与侯君集等以茶代酒,相敬而饮。
长孙无忌与房杜二人围坐一处,听见尉迟敬德朗声笑语不绝,也甚觉舒快,道:“看来房公之前同我商议之事,可缓缓了。”
“若真能在洛阳有另一番天地,自然是极好,那地方资物充盈,当年秦王洛阳也颇得人心。”
房玄龄心中虽高兴,秦王此次因祸得福,可毕竟还未成行,因经过东宫那一场夜宴,太子那头与秦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若要自保,须先发制人。他总觉得,东宫那头不会让事情如此顺利。
李世民东宫饮鸠一事过去了一日。
是夜三更时分,秦王府一片寂静。近来长孙竭罗虽睡不好,却久未如这两夜——清醒如白昼。
“王妃,秦王睡下了。”棋芳合上房门,走到廊檐下,“您也回去睡?”
丫头试探着,想看看若按秦王吩咐的回禀,王妃是否就可老实进屋,解一解这于屋外盘桓了数个时辰的牵念。
“嗯,你下去吧。”长孙竭罗察觉到棋芳试探的目光,佯作无睹,“对了,今夜的事,就说是秦王饮酒过多,不得妄议。去吧。”
“诺。”棋芳笑着答应道,行礼毕转身,又回头瞥了一眼长孙竭罗,只道她是在打发自己离开呢。
长孙竭罗走到门前,犹豫半晌,还是拉开了门扇。
如昨夜一样,在李世民睡下后方进屋瞧上一瞧。
白日里忙于张罗着他的药膳,迎送太医,许是不愿让他瞧见自己伤心的模样。其实李世民整日睡着,夜晚喝过药,睡个两三个时辰,便睡意阑珊了。
进入屋内,裹挟满身的寒凉悉数溃散,丫头们照她的吩咐,只留了一只红烛,榻上的人似是睡得昏沉。
她掀起纱帘,药气顽存,味道嗅起来与她白天里喝的汤药虽不甚相同,却是相似的难闻。
走近一看,果然,被子扎扎实实半拖挂在床沿,他一袭单衣露在外头,似在与这青白的面色比试谁更惨恻些。
“你呀”长孙竭罗不禁软语嗔道,注目于这床不成样子的褥子,并未留心恰是此时,李世民的一侧嘴角弯了弯。
长孙竭罗心下叹气,伸手将被子的两角拉起来,倾下身把被子掖到他的肩颈处,却尽显疲态的棱角映入眼帘,愣神的片刻,近日来莫名的火气搬山移海般溃去,水眸流连,不由得伸手抚上他的脸侧。
自然更顾不得他不同于平日睡梦时的轻微气息。
须臾,她回神起身,宽袖蹭掠间,忽被拽住,诧然扭头,竟见他炯炯的目光扑到她身上,双唇上扬的弧度险让人忘了他是中毒之身。
“我错了。”
李世民顺势坐起来,松开袖子欲转而握住她的手,长孙竭罗见状蓦地站起身,却被他一把拦腰抱住,大半身量落在他身上,撑着地的脚尖不过是表面功夫,实则毫无作用。
“放开。”她面上的笑靥几欲脱缰而出,不过强绷一刻。
“我不该以身犯险,让你担心。”
他双臂的力道收得更紧了,赖在她腰际不撒手。
“更不该明明看出你忧心忡忡,还不加理会,让你生气。”
他一番说辞很是恳切,说话间温热熟惯的气息萦绕。
长孙竭罗不禁抿唇莞尔,道:“我何曾因为这个生气?好啦,你身体未恢复,好生躺回去。”
“好!”李世民终于罢休松手,乖乖躺下。
“我也回去歇着了,你——”长孙竭罗理着袖子上的褶皱,未说完的话里显然轻快了不少。
“你留下来,同我一起睡。”他一个激灵,终于握住她的手,缓声恳求道。
“我还要回去看着孩子呢。”
“这一个多月来我都是一个人在书房睡的,你不在,我总不习惯,昨夜也睡不安稳。”
“是吗”她闻言,那股子无名之火卷土重来,愠壑渐深,冷声冒出一句,“杨氏与韦氏却说你近来入夜时常往,她们心中不胜感激欢喜,都睡得很好。”话毕垂眸,默然立在榻边。
“……”李世民怔了片刻,消化完长孙竭罗这前所未有的语气,眼珠一转,恍回过味来。
复起身,轻轻将她一双凉手握在掌中,淡淡问道:“那她们可说,我是何时离去的?”
“……”她闻声抬眸,满脸疑惑。
“观音婢,我的确是入夜时去的,不过,看过孩子,便回书房了。”
他正色道,故意放缓语速,瞧她面色由冷变热,面上的眉眼变化更是有趣。
“这下不生气了吧。”李世民眼角眉梢的得意之色再也遮掩不住,只得低下头,轻轻抚弄她的双手,如常将其捂热。
“……你要去做什么,本就不必告诉我。去看望孩子和后院诸人,更是应当的。”她嘴硬着,下意识微微颔首的动作却让他看得分明。
“嗯——王妃素来大度容人,即便是吃醋,也是温柔不争的。”
她自知自己被他吃透了,扭头憋着笑。
“咳、咳咳”他见她面上仍不理睬自己,眼珠一转,又生一计,支起半边身子,伏首于床榻头,佯作咳嗽。
“怎么了?”她闻声,忙坐到榻上,扶着他的背。
李世民趁势靠到她膝上,合上眼,松快道:“没事了。”
“你呀”她低头看着他,无奈又好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先起来,待我去把蜡烛吹了。”
榻席上,对影成双。
二人躺身相对,蜡烛灭了,长孙竭罗还是能感受到李世民眼瞳中炯炯的光彩。
“观音婢”他郑重而振奋道,“昨夜阿耶许我赴洛阳,自行建制……等到了那边,我要许你一个安宁之所——没有皇位的纷争,我保证,到了洛阳之后,我不会再以身犯险。”
“好。”她听着,心中的向往清晰起来。这几日整副精力都在他的病况上,于是终于能好好打算打算此番去洛阳的事宜了。
李世民心中有江山,更有能力去施展抱负,去洛阳之后,安顿身后跟着自己拼杀多年的功臣将士,定惠民之策,护一方安宁。他思量着,神游千里,风光自胜。
二人良久无话,只听着外头和谐有律的声响,心里头久违的平静。
“即便政务繁忙,也不能日日睡书房。”长孙竭罗劝着,这书房的桌案和地上的毯子,怎能睡得安稳呢?
“我睡书房,也并非因为政务缠身。”
“那是为何?”
“太医说了,入冬以来你这身子太虚,每日服药,早些安睡,不可消耗过多。这是太医的叮嘱。”
“可这与你睡书房有何关系?”
“太医说了,你加强药剂的日子,行房不宜过密。我若不睡书房,定会——”他一脸认真,一丝不苟道。
“唔……我睡了。”她恍然,打断道。脸色涨红,扯着被子转了方向,心中是酸甜嗔恼的滋味。
“我也睡了。”他向她凑去,如常抱着她,合眼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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