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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嗑糖叽

凤于凰兮 贪朝暮兮(天下长安 贞观帝后衍生)

(江山背后篇)聚散同心31之浴火



武德九年,五月某日。

晨起,太极宫之上的四方天幕阴霾堆砌。李渊精神未爽,宫人来报,傅奕求见。

“参见陛下,臣有本奏。”

“傅卿请说。”

“回禀陛下,臣近日观得太白经天,见于秦分,恐秦地有变。”

“哦?”李渊闻“秦地”二字心下一顿,面色一沉,示意他继续。

“…陛下恕罪、臣只恐……秦王…将有天下!”

……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宫门守卫见这位太史令大人出来时惊虑拂面,身板直起,涔汗悉下。




春来回暖,夏日颐养,长孙竭罗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她原以为,这一年,李世民每每从朝务中脱身,不必再为东宫斛旋伤神。

她可以带着丽质一道赏花——洛阳城的牡丹极好,男孩子们扑着蝴蝶玩耍。也会移栽些洛阳城外的牡丹到院中,悉心侍弄,待春夏时节,铺一纸白,笔墨生花。


殊不知圣人旨意,晨令夕改;圣人心思,阴晴难谙。





话说李渊将许秦王赴洛阳的旨意收回的那日。

李世民神思涣散地走出太极殿,恰见元吉带着杨蕤迎面走来,春风满志,罔顾他那声嘲讽般的“秦王”的高呼,他冷眼横眉,阔步从他身边走过。

“看来阿耶已然收回成命了,怕又要在政事堂议事时冲我撒火了。”李元吉望着李世民离去的方向,阴阴冷笑道。

“陛下面前,莫要落人口实。进去吧。”杨蕤正色道,她知道太子与夫君的事情成了,忽而想到长孙竭罗,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秦王府这两日皆是一派忙碌的收拾安顿的景象。

“秦王,您回来了。”其中一常留府邸的心腹近侍上前,接过李世民手上的马绳。

“请诸公和尉迟将军到馆内等我。”李世民说话的间隙,气息收放,不甚平缓,眉眼的厉色足以让闻者胆寒。

“诺。”心腹察觉到不妙,急急欲去办。

“慢着、”

李世民示意他凑近,与之耳语几句,后者领会离去。


李世民一路来到书房,阖府忙碌收掇的景象让他心中愈发烦乱。

便见长孙竭罗蹲身低头,往箱子里整放书卷,她换了件轻短的蓝衫窄袖裙装,一改素日的沉静温然,动作里皆是兴致勃勃的情绪。

李世民话到嘴边又咽下,顾左右而言他:“这些杂事你何必亲自动手。”

长孙竭罗闻声扭头,仰面看到李世民呆呆望着自己,笑靥绽开:“这一屋子书须归类放到箱子里,旁人收拾我不放心。”

她说罢,转头继续着,并未注意他眉间积攒的郁怒与低落。

他沉吟片刻,上前将她扶起,面上阴霾翻覆,墨哞低垂,勉强缓声道:“陛下已收回成命,你我、还是留在长安。”

“……”长孙竭罗听罢,低头收起眼底的失望,也不做安慰,只是淡淡道,“如此、我去吩咐底下不必收拾了。”

“……今夜我去馆中议事,不必等我。”

李世民说着,转身三两步拉开门扇,他何尝忍心看到她此刻的情绪。



文学馆内。

几人听罢李世民的话,相顾无言后,齐齐望向背身而立于主座前的秦王。

沉默片刻,房玄龄起身揖礼道:“秦王,臣有话说。”

“玄龄不必多礼。”

“当日您在东宫饮鸩病卧后,臣与无忌兄曾有商议,这太子与齐王胆敢在东宫用此毒计,且陛下并未追究……秦王恕罪,臣以为,如今东宫与秦王府,势如水火,而陛下那头,态度并不明朗,太子与齐王结盟,秦王您,不得不防!甚至……应先发制人,方能自保。”

“辅机也以为然?”

“回秦王,臣附议。”

“秦王,卑职也同意!如此局面,先发制人才有活路,陛下那头,也不知靠不靠得住,从前要打仗,如今天底下比从前太平了,您底下这一众功臣也没个……”尉迟敬德向来快意直言。

“尉迟兄!”杜如晦见李世民面上阴霾不去,朝他使眼色,后者不知觉,便出声打断。

……

李世民听着几个人你来我往的分析,偶有打断,也多是问句,众人便见向来果断的秦王此刻踌躇不决,商量到天黑,方憋出一句:“诸位说的,我都明白。事已至此,我秦王府也不得不设防,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议。”


“秦王,这…”尉迟敬德还想再说什么,被长孙无忌拦下。

“秦王,臣以为,如今设防,须在暗处准备,这日后想必东宫那边,少不了明枪暗箭。”

“辅机之意,正得我心。”李世民闻言来了精神,速速坐下,目光拉长,瞧着屋外一心腹疾步进门,挑眉道,“人来了。”

众人循望,见一头戴布帘斗笠、书生扮相的汉子,行起了大礼。

“拜见秦王。秦王恕罪,小人如此扮相虽是失礼,却也是无可奈何,那头的主子管束甚严,小人不得不防,也好长久听秦王差遣。”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讶于秦王已在暗中安插眼线,心下了然七八分——那汉子应是太子在府或齐王府做事的人。

“今日可有情况?”

“回秦王,您洛阳未成行一事,确与太子有关,数日前正是他与齐王筹谋向陛下游说,小人约莫听了几句……大抵是说,这让您去洛阳、是放虎归山。”

“今后只劳烦你继续为本王探消息,来人,有赏。”李世民扫了一圈,见众人面上愠怒陡增,勉强如常吩咐道。

近侍便带着汉子下去了。

众人见状,对于李世民的态度稍稍放心,也回过味来:秦王虽重情义,但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今日便到此吧,东宫的事,急不得。”李世民站起身,示意道。


待众人行礼毕,转身离开,便顾自走到一边,望着久置壁上的弓弩出神,须臾,抬弓眯眼,摆开阵势,朝门口的方向用力一拉,沉声回荡,回声沉闷。

睁眼,见长孙无忌忽然回头,折回室内。

“仅你我二人,有话直说。”他拦下好友又要行礼的架势,将弓弩重新放到架子上。

“你方才找的人,可靠吗。”长孙无忌明白李世民谋略周全,但此系东宫,他忍不住多问一句。

“我曾派人把他的胞弟从牢里救出来,他感激于我,底细也早都掌握了。”

“我瞧他颇为谨慎,是哪里人?”长孙无忌问道,想确认是否如自己所想。


“太子府率更丞,王晊。”李世民冷然勾唇,一丝戏谑意味。





是年的光景蹉跎近半,五月份的雨水来时倾盆,去时仓促,那声声轰雷,更让人徒增闲闷心悸。


六月如是。

突厥人亦不消停,郁射设屯兵河南,围乌城。陛下急召诸皇子与臣下商议。图纸铺陈,众座围聚,首席的皇帝久久无言,若有所思。

“陛下,儿臣愿领兵出征。”李世民惯于主动请战,深以为李渊也如常欣然准奏。


“太子可有人选?”


洛阳一事之后,他深谙自己与父亲之间生了嫌隙,自己功高,父亲是皇帝,天子皇室,总不似黎庶人家,三言两语的挑拨,纵使不全信,也是一根刺,这所谓权术,无非便是提防权衡、宁错怪而不轻纵……心寒了,人也更为克制冷静,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有许多人须倚靠他,他不能辜负他们跟随自己之义,更不能辜负自己多年拼杀经营的辛苦。


但是李渊置若罔闻的反应,犹如当头棒喝,行礼的架势被拦下,闻声抬头,愕然对上李渊平静淡漠的目光。



“启奏陛下,秦王此前多次讨伐突厥,也颇有建树,但如今他在朝中身兼数个重要职位,恐分身乏术,这为了讨伐突厥而误了朝政,也总大可不必。齐王曾在外征战,多有战功,是此次御敌的绝佳人选。”

李建成也上前揖礼道,朗声娓娓道来,没有多看李世民一眼,继续道,

“若陛下不放心,儿臣以为可令秦王府诸将如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等为副将,再调遣秦王军中的一众精兵,想来这也算齐王与秦王协力,想必突厥人之患不日可平。”

“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萧瑀话未说完,被李渊抬起的手拦下。

“朕准了,就按太子说的办吧。无事便退下吧。”


李世民听李渊明了指示,心下不自觉地开始冷笑,自己不该忘记,他是父亲,更是皇帝。


“儿臣领命!”李元吉大喜过望,得意起身行礼道。

若在从前,他定会再三争取,如今也懂得收敛锋芒。

他横眉敛眸,默然静立,对李元吉转身高扬的嘲弄视若无睹,宽袖中的手掌拧成拳,熊熊炙热着。



李世民明白,李建成是太子,终要承袭皇位,故而即便他私募两千勇士为长林兵、从李艺处借调三百精骑,甚至私募甲胄企图谋反、在东宫设局毒杀胞弟,也可以被原谅;而自己不过是一介亲王,功劳再高,也难免常遭猜忌,自然终会在皇帝的默许下被架空取代……可他李世民,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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