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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嗑糖叽

凤于凰兮 贪朝暮兮(天下长安 贞观帝后衍生)

(庙堂登临篇)君心我意2之册立


本章开头的地方提到的凰后为二凤佛堂祈福化用自《贞观之治》里很有爱的一幕


长孙竭罗深以为自己礼佛之心不纯,若非有事求告菩萨,她难得亲临佛堂,只遣人日日供奉香火。李世民近日突发的不眠症严重起来——口中喃喃妄语、被唤醒后满头冷汗。

她便每每在夜半往佛堂跑,但折腾了多日,李世民忽有一日不曾梦魇,竟始自尉迟恭与秦琼自请夜守府门之时。

李世民正式继位那日,长孙竭罗目送他一袭冠冕盛服出了寝殿,已然能想象显德殿前左右拥齐、华盖擎天的景况。

回想他继位前,事情乱作一个大摊子。

原太子的余部四散,亲信于地方反叛——庐江王李瑷谋反便是一记警钟,李世民意识到一味的镇压是远远不够的,便凭容人之心任用太子旧属,并两次下令大赦逃亡在各地的太子党羽。

长孙竭罗记得清楚,他说他要将薛万彻重新任用。

“这也是太子府的旧人?”她淡淡问道,话音落下,茶香升腾。

“他就是玄武门那日坚持攻打玄武门和秦王府的武将,事败后带着精骑逃到终南山,此人忠义有加,我觉得可用。”

“……”她闻言,心头一震,思绪抽回至秦王府外刀兵锵错的那日,府上所有的丁壮与李建成的人马焦灼鏖战,后院一众女眷慌乱怮哭,她则强装镇定、指挥门内众人以重物压锁大门……幸得李建成的头颅被悬示的消息快马传到,领头的带着兵属作鸟兽散去。

“你怎么了?”他端起茶盏,见她出神无言。

“都过去了。”她摇摇头,望向门外,廊下竹帘半挂,挡不住一地的温暖曦色。

种种不易,种种颠倒混淆的算计杀伐,长孙竭罗看在眼里,但事已至此,惟有躬身以责,为天下谋一个安稳富丽,方对得起这所有的算计弑杀。前路高远孤寒,她如今想的,只是陪李世民走下去。

以天策府诸人为表率,从前为李渊所困扰的一众功臣在李世民继位之后有了妥当安置:以房玄龄为中书令,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兵部尚书,杜淹为御史大夫,秦琼为左卫大将军,尉迟恭为右武侯大将军,张公瑾为右武侯将军。

是日。

寝殿内仅李世民与长孙竭罗二人,四下自觉屏退,二人私底说话也不计较人前的称呼与礼仪。

“都拟好了?”

长孙竭罗安坐于席上,片刻整袖的功夫,李世民便凑近往她膝头趟靠。看着他伸手揉弄额角的模样,她低头,笑着软语。

“嗯。加封近爵以功劳为准,从前天策府的人都好办,只是要把战时有功也一并提拔,其中衡量颇费些时间。”他合上眼,话锋一转,“辅机任吏部尚书,你看如何?”

“累了便睡吧。”她不做回答,只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劝声道。

“对了,还有一事。”李世民忽而支起身子,复盘腿坐状,一双眼睛望着她,眸中墨色的光彩凝于在她面上,看不够似的。

长孙竭罗好奇对上他的目光,等着他说出下文。见他这一副神态,倒让她想起多年前与他成婚初夜,红烛前,少年郎望向自己的眼眸也是一池秋光吹皱的风景。

“有事便说,说完早些就寝,明日还须早朝呢。”她唇角轻轻撇了一下,掩着羞态。

“观音婢,我要许你一个皇后之位。”

“二郎……”

“你会是李世民唯一的皇后。”他把她拉到怀里,低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

“…好。”她思索片刻,睫羽轻摇,吐气如兰。

长孙竭罗对李世民从无虚假推辞,伸手环上他的腰际。

她自然愿意陪他。庙堂之路从来孤高难测,峰巅处亦是深渊旁。但只要前路有他,她便决不会回头。

“明日早朝我便下诏,让礼部的人挑个日子把册封礼办了。”他朗声朝怀里的人道,眉眼舒然。


其实玄武门一事,李世民还有一个私心——为长孙竭罗挣一顶凤冠。



日子晃着,李世民继位即将满半月。


司晨未醒的时辰,长孙竭罗拖着还在睡梦中的身子离了榻,梳洗更衣的所在整齐地排满双手端着物件的婢子。

她此刻还无甚波澜,只是记挂着李世民的起身后的梳洗之事,殿中的婢子换了一批新的,不知能不能熟稔操持。


天色仍暗,烛影摇红。长孙竭罗进屋,安静坐下,任婢子们折腾起来。


负责涂抹胭脂的丫头见镜中人素面添上新色,双眸盈盈水韵,间有秀峰俏立,山下赫然是两瓣牡丹倾国色。


丫头怔了片刻,方低头拿起眉笔,再抬头时,却蓦然俯身稽礼,外间的李世民冠冕装毕,示意跪了一屋子的婢子们继续,朝正对镜自赏的长孙竭罗淡淡一笑,转身去早朝了。

长孙竭罗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这般隆重涂抹容饰了,十二树花冠嵌戴于头顶,群芳争日辉般绚烂凝重,想起成亲那日的十里红妆,一样,又不一样的心境。

“皇后,时辰差不多了。”女官进屋,提醒道。

长孙竭罗抬眸,看了一眼透过窗纸的阳光,烛火再也分不得三分春色。

“走吧。”

她起身迈步,悬于腰际革带处的白玉双珮略微碰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一身青红相衬的祎衣迤逦曳地。

踏出寝殿,跟随两行的宫人中为首的高喊了几句礼词,屋外暑意未盛,徐风相迎,两列长队跟在她左右,一路踏上宽直的朱色廊檐,正对着太极殿大开的门扇,她耳边是庄重热闹的鼓乐之音,可见殿前的空地百官立候。

长孙竭罗步步走下台阶,踏上长毯,走过殿前的空地,注目于殿中端坐于御榻上的李世民,想起当年婚礼,她也是这般一步步走向他。


不同的是,曾经青庐中的少年模样,如今成了冕旒下的丰神威仪之貌,御榻下梁擎肃穆,殿内流溢江山气魄……所谓天子。



她于殿前稍作顿足,仰面微笑,踏进殿门,徐步移莲。


她的目光扫过两旁的大臣们,有老面孔,亦有新面孔。

他们或曾在秦王府为李世民筹谋,或曾在军中为其冲锋陷阵,或甚者,曾是李建成的心腹……新老一堂,此情此景,恍然如梦。

她陡然有些紧张:片刻之后,册封礼成,她便是大唐的皇后,不再只是他的观音婢;此时站在这方朝议的殿宇中,长孙竭罗才真正理解,他不久前于显德殿登基的意味,李世民不再只是她的二郎,更是大唐的皇帝。


于是,李世民继位的第十三日,即册发妻长孙氏为后。



册封礼典仪繁冗,并非当年婚礼可比。

二人于内殿对坐,将杯中的茶水饮尽,都暗自松下一口气。


“好看。”

他望着她的盛妆,冠彩与之相得益彰,素知她不爱浓艳的打扮,但这一身华服丝毫不违和。

“我倒是不习惯。”她听罢,抬手抚上侧边的鬓发,轻叹道。

“不过你这眉毛画得不够好。”李世民一副认真审度的姿态,正色道。

“是,画得不好,不如二郎。”

她忍俊不禁,打趣道。

心下对他这些年描眉的进益也不愿恭维。



李世民与长孙竭罗一同走出太极殿时,除了素常贴身的心腹,少不了两列甩不掉的宫人。

好在此时丽日和风,得以舒缓一身的倦意。

“陛下,陪妾身走走吧。”

“皇后有求,朕自然乐意。”

二人并肩徐行,走上她来时直坦的长廊,不时凝笑对视。

她想起年少时也曾与他这般并肩走在长安城街头,虽记不清有几次,却依稀记得时有雪花漫舞、斜暮旖旎,那时的自己多是拘态有余,他却了无挂碍。

“皇后可记得,朕与你年少时,也曾这样走过。”


和风不绝,冕旒与冠花偶有轻晃,他的话音将她拉回现下。

“臣妾记得,在长安城街头。但此时又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她闻言心中一暖,他竟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今日的册封礼就像你我又成了一次婚,但这其间人事,早已沧海桑田。不过好在皇后你未曾改变。”

他扭头看她,见身旁的皇后笑涡里酿了蜜一般。


“陛下…、”

他不禁牵起她的手,后者含笑示意——此刻众宫人跟在后头。

“无妨。”

他不肯放,见她无可奈何地妥协,恢复适才的端持姿态,方扭过头,李世民面上棱角舒展。


二人再无话,静看前路的楼台殿阁,朱栏玉砌,尊者气象。


而足下多少风云诡谲,只待明主整肃,苦碌苍生,祁望銮光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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