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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嗑糖叽

凤于凰兮 贪朝暮兮(天下长安 贞观帝后衍生)

(江山背后篇)聚散同心32之焚牢


【有点长。有点乱。事变太难写了。依旧主观倾向,勿杠。】


适时,李渊有诏,大约是说天策府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因其贤能职事,深为秦王得力,故圣人心念百姓,着即日起赴外任,以辅朝廷布福泽于四方。不得有误。

李世民在府中收到近侍的来报,拍案怒声一句“荒唐”,让新来的小婢子把新煮的茶水浇了一桌子……茶盏脆生生零落稀碎的声响传到门外,又见可怜的丫鬟从殿内颜面奔出,长孙竭罗了然。

“怜娘,去看看她,估计被吓坏了。”

“诺。王妃,要不要找人将东西清理干净。”

“不急,稍后我会安排。”

她缓步走进门,拉扯出一道安静的瘦影。

他见到来人,眉峰渐平,迎上前朝她伸出手。

二人并肩坐于台阶之上。


“阿爹将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调到外地了。”李世民沉声叹道,余光瞥到她裙边尖利的碎瓷片,俯身捡起,放到一边。

“如今到了这个局面,你想怎么做?”



说话间,一心腹近侍急上。

“秦王。王妃。”

“说。”

“王晊要见您。”

“今夜什么时辰?”

“不,是现在。”

“人来了?”

“他请您务必出城与他见一面。”近侍摇摇头。

李世民与长孙竭罗对望一眼。


须臾之后,她见他从后院策马出了府。

“棋芳,你去找人把东西清理了。再去找一趟长孙大人,让他叫上高大人和尉迟将军,就说今夜秦王有急事相商。”长孙竭罗听马蹄声远去,轻轻叹息,转而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她隐隐察觉,这一切的变数,既呈翻覆之势。

从前李世民的策略不过一个“防”字,如今这陛下的敕诏一茬接一茬,着实有些、防不胜防。

长孙竭罗从未这样不安,即便是昔年他在战场上生死不明,也从未有如是受困琼笼,步步受逼之感。


入夜,他仍未回来,只差人说在文学馆议事。她打发了孩子睡下,回到房中随手翻开书卷,看古来帝王争斗、宫闱祸端,触及心底的情绪,索性合卷躺下。

过了两三个时辰,长孙竭罗方察觉到李世民回来了,被子掀拉的动静让她翻过身,迷糊中,见他枕着手臂,一双眼空洞无神地朝屋梁发愣,虽仍疲倦,却也没了睡意——也怔怔望着他。

这一系列的动作,李世民都未曾知觉。这在长孙竭罗看来是前所未有的。

须臾,她瞧着他起身下榻,燃起案上的灯烛,仍着一袭单薄的寝衣,蜷膝坐下,烛火明暗不定,映着他微微起伏的前襟,下颌绷得紧,若有所思,所思甚切。

“二郎…”她起身忧心唤道,话音伴着三分惺忪。见李世民没反应,也下了榻,走到他身边坐下。

“怎么不睡?”李世民握住长孙竭罗搭在自己肩上手,声音有些沙哑,勉强弯了弯唇角,轻轻拨去她散落肩前的发缕。

“……”后者默然,欲言又止。

李世民见状了然,缓缓道:“今日去见了王晊,他告诉我,太子与齐王密谋在昆明池践行之时将我诛杀,日后带着秦王府诸将在外,再行斩草除根……”

“……”长孙竭罗闻言,字字句句扎在心里,朝他抬眸,蹙眉凝望,一副忧虑神色。

“观音婢、”李世民见状,对上她的目光,“太极殿上那方御榻,我根本无意去争,可偏偏没人肯信。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他们所愿,争给他们看看吧。”

旁人单是听着,只道李世民此刻沉声低哑,长孙竭罗却看得他眸中见一抹笃定厉色。




六月二,文学馆。天阴欲雨。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高士廉,侯君集,张公瑾等人悉数到齐,独不见杜房二人。

“秦王府如今只有八百亲兵,太子齐王那头……动辄数千人。这如何是好?!”尉迟敬德见主座的李世民久久思量,有些烦闷。

“秦王,局面如此,唯今之计,先发制人!”长孙无忌上前一步,行大礼呼道。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行同礼以示附议。院中一道闷雷轰下,倾盆大雨顷刻间漫跃。

杂乱的雨声混着众人一句接一句的恳劝,李世民心下愈发乱了,诚然他知道自己不可坐以待毙,但若真要将刀兵指向自己的父兄,且若事败,天策府与一众功臣,都要跟着自己陪葬……他须谨慎。

“若是房杜二位大人在,也多个办法……”长孙无忌怔怔瞧着门外的雨戏,叹息道。

“辅机所言极是,尉迟兄,你去——将他二人带回来,就说秦王府有紧急秘事相商。”李世民闻言,眼前一亮,似有所悟,取下架子上的剑,两步走到尉迟敬德跟前,俯身吩咐道,“他二人若不从,你便用这剑。”话毕,手中的剑抛到他怀中。

“秦王…这、”

“事到如今,我身边不能缺人。”

“诺!”尉迟敬德面上的须鬤抖擞一震,话毕便闯进了雨幕中。

在座众人明白,秦王如是部署,至少是决心迈出下一步了。


李世民背过身,望向墙上的弓弩,昔年协力抗敌、意气沙场的情形碎砾般滚落于心头,面目全非,扎得人生疼。


须臾之后,复面对身后期盼的众人,试探问道:“诸位清楚,本王将要做的是何等凶险之事。”

审视的目光一一在众人的眼神中得到满意而动容的回答,李世民展眉笑了,浮生凉热,有时并不在亲缘与否。


“既是如此,我李世民,与尔等共谋江山——君集,把地图铺开。”

“诺!”侯君集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摆好阵势。

图纸铺陈,众人默契地围聚。

“我天策府如今只能调动八百亲兵,太子那边有多少人马?”

“动辄数千人。”高士廉捋胡低叹。

“我们制胜的关键便只能是出其不意。仅这些人马明着出手不可行,设法擒王或还有胜算。”

“如此,不仅一举抓住要害,也可大大填补与太子齐王兵力差距的缺陷。”侯君集感叹,心中佩服李世民扼住要领的本事。

“可咱们如何才能直取其首呢?”长孙无忌思及此处,愁眉再起。

“辅机说的不错,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找一个契机。”

“这……又该如何?”众人疑惑的目光顺着侯君集的问题落到李世民身上。

只见他的视线从图纸上抬起,缓缓道出一字:“等。”

李世民不让众人干等,并使他们将自己所知的宫中守卫情况以及太子齐王的兵力情况一一梳理。



这一天便不明不晦地过去,下了一日的大雨,六月三似乎是一个好天气,白日里云气疏朗,能看到天边的浮星,亮得让其周遭天幕森森发暗;夜里也无甚闷雷。

秦王府前出现三个夜归人——房玄龄与杜如晦被尉迟敬德领着,一身道士打扮出现在文学学士面前,李世民抚掌大笑,众人的笑语里除了逗趣更有欣慰之意。

房杜二人入座,紧接着加入这热烈的商讨中,可没几句的功夫,房玄龄听得些分歧,细听思索,渐有眉目。

“昨夜本王思虑再三,如今太子早有预谋,秦王府兵力缺乏,这契机便是他向本王动手之时,行自卫反击之术,到陛下面前方能占理。”

“秦王,如今已是十万火急,若真到太子出手,恕臣冒昧,您当真有把握能与之一战?昨日您也说了,只有先发制人方有胜算……怎的又、唉”尉迟敬德的急脾气先压不住。

面对众人的附和,李世民默然以对——他何尝不知,可这手足相残的事实,如何绕得开?

昨日收到消息,心下愤寒,定下决断,可一夜静思,许多顾虑又浮出水面。


原来一切愿景是无所挂碍的帝位之谋,奈何李世民踌躇再起,谓这手足相残之事,实不忍见,故而这先发制人之策,还须从长计议,且这细细梳理下来,局面确实毫无优势可言;但众人只道境地步步逼仄,若再无动作,只怕这军力悬殊的条件下,迟早会为人鱼肉。



好巧不巧,李渊急传李世民入宫的口谕来得适时,中断了再陷胶着之地的谋划。

“待本王面见陛下,容后再议。”李世民有些伤神地按揉额角,走下台阶。众人起身恭送,房玄龄跟上几步,叫住他。

“秦王且慢!臣有一言。”

“玄龄直说便是。”李世民转身,见他一副临危正色的样子。

“如今与太子齐王争斗,您顾念手足,于心不忍,但此二人对您可曾有半分手足情分?若您今日犹豫不决,他日齐王对付完您,定会对太子下手,到那时齐王成了太子,这朝纲风气还好得了吗?且玄龄跟随您多年,深谙自己跟随的是为四方安定身先士卒、披荆斩棘的秦王,亦是心系天下、致力为朝廷肃清朝纲、求一个强盛大唐的秦王……您就当是为了这您戎马半生的江山,为大唐的将来,求一个贤明的人主……臣,恭候秦王回府。”


话毕,房玄龄躬身相送,李世民听完一番慷慨陈词,愣了片刻,转身离开时,似终有所悟,舒然悠悠道:“玄龄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不会让诸位白白等着。”




李世民身后未跟一人,披着夜色,一路长驱疾策出了太极殿,宫墙与夜幕相接,似乎高得望不到头,玄武门上的灯火寥寥数点,照着他心底愈渐清晰的谋划。

守将闻声依旧衣甲迎送,他想不到秦王会忽然在自己面前收缰停马。

“末将拜见秦王。”

“本王有一事相求。”

“末将但凭差遣。”

……

须臾之后,常何目送李世民出了城门。对于方才他吩咐自己这一件举手之劳心悸有余,热血沸腾。

两年前,曾受到秦王赏识,调入京中,赐予重金,令在玄武门领带兵守卫的官职,才不枉自己曾为李唐皇室四方征战多年。

如今秦王与太子的争斗已然摆在台面,李建成虽常命其臣属与自己结交,但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断不可忘恩。





张婕妤派人密告的一则消息,东宫主殿亮起灯色。

“秦王构言太子齐王淫乱后宫,又欲对其下杀手,当早做准备。”

李元吉前脚踏入殿中,后脚李渊的人便来通报:明日一早,请太子建成与齐王元吉入太极殿,有要事商询。

“大哥,依我看,此次李世民对你我出言污蔑,其中必有古怪,稳妥起见,不必急着进宫,还是应召集人马,勒守不出,也好应对变局。”李元吉心中隐隐不安,劝道。

“如今李世民在长安仅八百亲兵,与你我之力相去甚多,再说我们不是早就戒备妥当了吗,出了这样的事,与其等父皇问罪,不如你我先他一步,将事情解释清楚。”

“大哥…!这其中的古怪太多了,你想,他好端端的怎会在此时出言中伤,太蹊跷了。”

“你我既然清者自清,不必畏惧。”李建成将茶盏推到李元吉面前,正色道,“再等一阵子,你便随我入宫面圣。”

“这……”李元吉将茶水一饮而尽,郁闷捶案。





文学馆众人焦急等待李世民的归来。深更时分,终见一颀长黑影大步而来。

“秦王……如何?”

“机会来了!”进了屋,李世民将方才顾不得交给小厮的马绳抛掷于案,抬手示意众人围聚,“君集,将太极宫的地图拿来。”

于是,李世民胸有成竹的计划侃侃而出,听得众人精神振奋,纷纷添谋献策。

是日,李渊头一次将傅奕的奏报跟李世民摊牌——“太白形于日侧 见于秦分 主秦王当有天下”,李渊梦中被扰醒,起身面见傅奕。留张婕妤在内殿,不知是睡是醒。

“你欲意何为?”父亲的脸冷得像冰,厉声道。

“儿臣……惶恐。”他听得真切,错愕之下,却无言以对,这等星象之事,又能作何解释?思绪万千:李渊看似将这解释的机会抛给自己,实则是逼自己于绝境。解释不通,这罪状必然落到自己头上。

“还有呢。”

此时的李世民已无暇去管顾李渊的情绪,脑中极力联系起这两日的谋划,陡生一计,话锋一转道:“回父皇,儿臣有奏,太子与齐王淫乱后宫,且近欲在昆明池践行之时设伏诛杀儿臣!”

李世民见李渊错愕万分,踉跄俯身于他跟前,沉声嘶哀:“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怔了片刻,面上青红不辨,长叹道:“……既是如此,明日你兄弟三人再来见我,当面对质。下去吧。来人——”

“诺。”李世民躬身退出,眼底的狡黠神色不着痕迹落到父亲背身而对的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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